【心聲】老家的洋芋蛋( 建筑設計1501班姚心愿)
2017/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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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出生在一個西吉的一個小山村里,與南部山區其它的村子相比,老家著實算不上有什么特別,一樣的山,一樣的水,一樣的土長出一樣的洋芋蛋。后來,我長大了,才意味深長的體會到老家的洋芋蛋要比那里的都好吃!那是因為,老家的洋芋蛋融入了母親的味道……
??在我的記憶中,我們老家的地很多,所以才可以種很多的洋芋,雞大腿洼上,河灣低下,川里,后灣垴上……,幾乎到處能看到洋芋的影子。也許城里孩子很難想象到洋芋長在地里的樣子,老年人說,洋芋開花賽牡丹,洋芋長在地里的樣子的確很漂亮,它從地里長出來的時候,只有兩片墨綠色的葉子,讓人總能想起初春的柳芽,它就這么一點點地長大,長得體態豐盈然后才開花。它開的花呈喇叭狀,它們嘟嘟嚷嚷地站在一起就用這喇叭相互說話,密密地,連成了片兒。花有白色的,有紫色的,成片的花海里,引得蝴蝶飛來飛去,這種開白花的洋芋蛋在老家叫"大白花",大概意思是這種洋芋外表呈白色的,煮熟的時候裂開的口子像朵花。后來這種白皮的"大白花"越種越差,產量上不去,村上就引來了藍皮的,這種人稱"藍眼窩窩"的新品種,開出的花是藍色的,不過開的花也是有白有紫,同樣引得蝴蝶飛來飛去,如果有那么一大片地種的全是這種"藍眼窩窩"的話,遠遠看去,真像是一汪藍色的深海。再后來就有了更多的品種。比如"臺灣紅","二代紅薯"等等。
??老家的洋芋蛋,說實在的,我至今還搞不清洋芋的果實是什么,不論是"大白花",還是"藍眼窩窩",或者是其他的。雖然花色不同,但花謝了,泥土以上結出來的指頭肚一樣大小的"果實"都一樣,我們把這樣的"果實"稱洋芋鈴鈴。洋芋鈴鈴嚼在嘴里澀澀的,像是沒有熟透的西紅柿,不好吃。
??老家的洋芋蛋,等我來到這個世上以后,老家的人已經脫離"農業社"開始"單干"了,各家有各家的小日子,生活自然好多了。那時候,我總和伙伴一起上山放羊或者放牛或者放驢什么的,我們一般早晨出發到天黑了才回來。那時,老家的人還不是十分富裕,糧食也有些緊張,我們除了放牲口外,還要給家拾點牛糞回家,在沒有干糧的情況下,我們在山里所能吃的太多了,連屎殼郎都燒著吃過呢,當然最好的就是洋芋蛋了。幾個小小的洋芋常被我們放在背簍里和我們一起進山,有了它,在牛背上、在驢背上或者趕著羊群的我們總笑聲滿滿的。
??老家的洋芋蛋,我在老家的童年故事就這樣因為洋芋而歡樂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耐人回味了起來。我們時常在山里燒洋芋有著自己的方法,先是弄來柴禾,接著挖個爐子狀的東西,并在上面用土塊砌個"堡壘",這種充滿原始之美的玩意兒人稱"鍋鍋灶"。萬事俱備后,我們再將柴禾放在里面燒,等土塊被燒紅了將洋芋扔在里面,然后將土塊砸碎了埋住洋芋,過會就可以吃了。如此燒出的洋芋只要在地上磕一磕,磕去洋芋身上的灰土,洋芋就變金黃燦爛了,不但美觀而且沙甜可口。很多時候,我們當干糧或午飯吃,地里務農的大人也常會跑來跟我們放牛娃蹭吃。
??老家的洋芋蛋,我們吃著、唱著、歡笑著,笑聲回蕩在山谷里,而洋芋的馨香卻被我們留在了記憶的最深處。山里人樸實、厚道,如果上了秋,我們進山就可以不用帶洋芋了,到誰家的地里去扒兩顆洋芋出來燒著吃,誰也都不會介意的。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我們老家,靠洋芋吃洋芋。
??老家的洋芋,我雖然喜歡吃洋芋。但是幼小的時候,我吃洋芋很挑剔,喜歡吃煮洋芋,不喜歡吃面里的洋芋。母親是厚道的農家婦女,除了不會巧嘴靈舌外,各種農活樣樣會,鋤地、撒糞、播種、捻場,甚至連地也會犁,不僅如此,母親做衣服、縫被子、繡花一絕,家里的被單都是母親一針一線縫的,當然,還會燒一手好菜。特別是她用洋芋燒的菜,看似簡單的洋芋,在她的手里可以變出很多的花樣,洋芋絲絲、洋芋面、洋芋格子、烤洋芋片、蒸洋芋泥……讓我貪吃的腸胃得到極大的滿足。那時家里經濟條件不好,吃的飯頓頓離不開洋芋,即使這樣,在母親的手下,我并沒有感到很難吃。
??老家的洋芋蛋,不論如何,洋芋救了不知多少人的命,是我們窮人的命根子。爺爺常常說起一件事,那時在農業社里,60年的時候,每家每戶都餓的快要死了,我們村有個土窯里窖藏著洋芋種子,那時人快餓瘋了,他就是用木棍在前面訂個釘子,用木棍叉出的洋芋,救活了一大家人的生命。現在想想,沒有土也許真不會有我們,土為我們生長出了莊稼,成為我們生命的營養,它應該和水一樣被我們稱為生命之源!
??老家的洋芋蛋,滿載著我兒時的回憶,雖然現在流浪異鄉,但腦海里總是聽到洋芋玲玲的響聲,在那一片一片的洋芋地里歡快的搖曳著……仿佛,母親,不,父親,不,爺爺,不,那么多人,那是一村的人,站在哪兒歡笑,我歡快的奔跑過去,擁我入懷的是母親,我抬頭看到了她那慈祥的臉龐和滿臉的皺紋,就像她擦的洋芋絲絲,炒的洋芋條條……